雕花木门“吱呀”推开,铜环轻响。
沈砚辞立于点心铺柜台前,望着空荡荡的铺子,心下诧异。
往日里这里人来人往,今日却寂静无声。
“小侯爷!”伙计瞧见他,眼睛一亮,赶忙从柜台后捧出一包包装精美的杏仁酥。
“您来得正巧,新出炉的杏仁酥,还冒着热气呢。”
沈砚辞接过食盒,指尖触到温热油纸包,心头莫名一动。
“今日也是为心上人买的?”伙计笑着问。
“您可有段日子没来了,以前每隔三五日就要来呢!”
沈砚辞动作一顿,抬眼问道:“我以往……来得这般频繁?”
伙计面露惊讶。
“您肯定爱极了那姑娘吧?我记得那日暴雨您还是过来排队给她买了杏仁酥。”
沈砚辞眉头微皱,还想再问什么,店里突然涌进来几个客人,店员匆忙迎客,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。
他提着杏仁酥站在店门口,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的画面。
记忆里,他确实经常站在这里排队,可身边……似乎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那个人会踮着脚往柜台张望,会拽着他的袖子小声说“我就是要刚出炉的”,会在他付钱时就拿走装着杏仁酥的纸包,迫不及待打开品尝。
可那张脸,却怎么都看不清。
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杏仁酥,胸口突然闷得发疼。
回到沈府时,房门虚掩,屋内传来压低的交谈声。
“…… 那沈晚棠当真走了?”
“嗯,听闻…… 昨日…… 我遭难……”
“这下总算……”
“我哥失忆…… 当真无妨……”
里面的声音压的太低,断断续续的话语让他听不真切,可沈砚辞下意识放轻脚步。
“我哥失忆后……沈晚棠那贱婢…… 我实在不解…… 为何不放她走,还如此对我…… 我心中烦闷……”
“嘘,莫要多言……”
“反正她已经走了,再不会回来。”
最后一句清晰传入耳中,沈砚辞的手悬在半空,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。
他猛地推开门,屋内交谈声戛然而止。
阮清婉和沈清禾同时转头,脸色微变。
“砚辞?”
阮清婉迅速调整表情,露出温柔笑意,“你回来了?”
沈砚辞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,声音平静:“你们在聊何事?”
“没什么大事。”阮清婉坦然道,“方才听丫鬟说,晚棠好像离开了侯府,说是要离开京城。”
沈砚辞的手指不自觉收紧,食包被捏得微微变形。
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呼吸一滞。
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。
“还有哥……” 沈清禾接过阮清婉的话,有些尖利地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“我正问清婉姐,你失忆后对她这般冷淡,她可曾生气?”
“清婉姐说,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。”
“你看看。”
沈清禾夸张地感叹,有些揶揄地挤了挤眼睛。
“这般好的女子打着灯笼都难找,你可要好好珍惜。”
沈砚辞随意应了一声,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 “晚棠要离开京城” 。
还有,再也不会回来,指的,也是她吗?
“砚辞?”阮清婉敏锐察觉到他心不在焉,小心翼翼问道。
“你……可是因晚棠离开而不悦?”
沈砚辞猛地回神,眉头紧皱。
“胡说什么!她害你受伤,如今倒是逃得快,便宜她了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,他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,可面上却不显分毫。
阮清婉明显松了口气,伸手拉住他的衣袖。
“无妨,我如今安好。以后…… 我们好好过日子,别再想她,可好?”
沈砚辞沉默片刻,点了点头。
“嗯。”
可当阮清婉心满意足靠在他肩上时,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窗外。
天边云朵被风拉扯出长长的形状,恰似一道马车驶离的痕迹。
心底那个空洞,似乎愈发深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