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在车灯的照射下，显得格外刺目。
林诺雅吓得魂飞魄散，尖叫着缩在座位上，浑身发抖。
我比她冷静得多。
我第一时间拿出手机，没有打急救电话，而是打给了我养父。
林家和秦家的人很快就赶到了。
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老人和烂醉如泥的林诺雅，林父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林母冲过来，抱着林诺雅失声痛哭：「我的女儿啊，你怎么这么糊涂！」
「爸，妈，不是我，是她！是林微开的车！」林诺雅突然指着我，歇斯底里地大喊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知道，他们要做选择了。
一个是从小养在国外、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，一个是用了十二年、已经失去价值的替代品。
这个选择题，答案显而易见。
「微微……」 养母走到我面前，声音颤抖，「诺雅她……她不能有事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」
「是啊，微微，」 养父也开口了，语气沉重，「林家养了你这么多年，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。」
他们一左一右地抓住我的手，然后，对着我，缓缓地跪了下去。
「微微，妈求你了，你帮帮你妹妹！」
「你就认了吧，我们不会亏待你的！」
多么可笑的场面。
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两个人，心中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刺骨的寒冷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唯一能决定我命运的人——秦漠。
他一直冷眼旁观，此刻终于迈步向我走来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。
「林微。」他开口，声音冷漠得像是在宣布一件与他无关的事。
「进去待几年，出来后，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。」
他以为，这是对我天大的恩赐。
是我这个替代品，唯一能换取价值的机会。
我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，一如既往地卑微而深情。
【哥哥……是为了我好吗？】
【只要是哥哥说的，我都愿意。】
【能为哥哥和林家分忧，是我的荣幸。】
秦漠的嘴角动了一下，那是他一贯的、对我这种「愚蠢」的爱慕感到得意的表现。
我看着他，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，嘴角却缓缓向上扬起，露出了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。
「好。」我点头，声音清晰而坚定。
「我答应你们。」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他们看我的眼神，充满了怜悯和鄙夷，仿佛在看一个为了爱情和亲情，甘愿牺牲一切的圣母。
他们不知道，他们亲手将最锋利的刀，递到了我的手上。
警车很快就来了。
我戴上***，被两个警察押着，一步步走向那辆将要带我离开这里的车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知道秦漠在看我。
他在等，等我最后的回望，等我心里那份绝望的、不舍的、撕心裂肺的爱意。
他习惯了。
就像习惯了每天呼吸空气一样。
警车启动，缓缓从他面前驶过。
我透过车窗，与他对视。
然后，我在心里，用最清晰、最平静的声音，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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