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闻雨泣空城》这部梅落写的书挺好的,里面的内容也挺丰富的。主角为沈工臣孟卿卿主要讲的是:浑身气力似被抽空,我瞬息瘫跪于地。怎会如此?不久前才见父亲,一日未过,竟天人永隔?且我从未写反诗,定是有人构陷……
第5章
翌日,我未醒便被门外喧哗惊起。
谢凌云携人闯入,将我硬拖下床。
嬷嬷声尖:“区区侍从,竟敢酣睡至日上三竿!”
我重重跌地,发髻被人狠拽,头皮几欲撕裂,只得被迫仰首。
“将军有令,今日起,你便是谢公子贴身侍从!”
谢凌云唇角微勾,眼底恶意难掩。
“日后有劳哥哥了。”
往后三日,我被迫侍奉谢凌云左右。
他欲用膳,我备好四菜一汤,他一口不尝便斥难吃,将菜肴掀翻我脚边。
他欲就寝,我伺候他濯足,他一脚踹翻水盆,脏水尽泼我身上。
他欲饮茶,我奉上茶汤,他刚接过便呼烫手,将热茶泼在我手上。
滚烫茶汤浇淋掌心伤口,刺啦作响,立时泛白,我面上血色尽褪。
谢凌云腿软,跌入满地碎瓷,泪盈于睫。
“哥哥,你为何推我!”
我脑中空白:“什么?”
下一瞬,身后响起怒咆:“你在做什么!”
顾念笙眉头紧锁,声冷如冰。
谢凌云啜泣:“将军,哥哥还是容不下我么?”
他刻意显露伤腿,血痕刺目。
见他负伤,顾念笙立时暴怒,正欲擒我,背后忽传尖细禀报。
“顾将军,皇君娘娘懿旨,请盛国皇子入宫赴赏花宴,不得有误。”
谢凌云脸色一变,下意识攥紧顾念笙衣角。
顾念笙眼神晦暗:“你入京以来,皇君从未过问,今日恐是鸿门宴。”
视线扫过一旁静立的我,她立作决断。
“你是风儿贴身侍从,理当随行,若他有半分差池,你此生休想再入京城!”
我痛得浑身战栗,只得颔首。
入宫时,贵子们正围牡丹丛旁,见谢凌云至,立提以牡丹为题,比试赋诗。
谢凌云笑容一僵,掌心紧蜷。
盛国不兴文墨,他从未习诗,此群人分明刁难!
正欲眼神示意我代笔,便有人认出我这第一才子,命我加入比试。
旁人尚苦思,我已搁笔。
谢凌云紧攥纸笺,压低声音:“将你那首诗予我。”
“只要你助我,我便将那玉牌还你。”
我眸光微动:“成交。”
见我应允,谢凌云急将玉牌塞我,夺过诗作。
玉牌入手那刻,我掌心发颤。
虽失鸳鸯佩,幸能取回她另一样遗物。
众人催促我交诗,我小心收好玉牌,另作一首呈上。
皇君见其诗,喜笑颜开,连声赞颂。
谢凌云目光怨毒,紧盯我。
评至最后,皇君冷笑挑出两首。
“公子当真才情斐然,字迹竟与沈工臣如出一辙。”
谢凌云将扬的嘴角骤落,周遭嗤笑如潮涌耳。
“果是蛮夷之地,怕是大字不识,才直抢了人家诗作!”
“此等人成了贵君,往后我等乐子可多了!”
他羞愤难当,却不敢于皇君面前失仪。
直至归府,一见顾念笙便扑入她怀号哭。
“将军!哥哥强索我那玉牌,逼我以诗相换!”
“我于诗赋一窍不通,本欲实言,却因此遭众人耻笑剽窃!我如何受得这般委屈!”
顾念笙闻其哭诉,怒意滔天,恶瞪我。
“不过得个才子虚名,便不知天高地厚,你以为你是谁!”
“来人!将沈工臣那些笔墨,连同我赠他的孤本典籍悉数取来!”
她语声狠绝:“让他亲手焚毁!”
我踉跄一步,几疑听错。
然观顾念笙神色,惊觉她并非戏言。
下人速将物件堆于院中,燃起火堆。
顾念笙推我至火前:“烧!”
我声涩:“此乃我毕生心血......”
她浑若未闻,抓起我双手,强将一册古籍掷入火中,纸张顷刻成灰。
火舌爆裂,灼痛我肌肤。
顾念笙冷令:“烧不完不准放人。”
我艰难拈起一卷诗赋,良久,松手投入火中。
墨迹湮灭那刻,我生命的一部分似随之逝去。
至余最后一张纸,我已全然麻木。
看清纸上内容,我心为之一颤。
——相思相见知何日?此时此夜难为情。
此乃我寄予孟卿卿的情诗。
指尖用力至发白,我久久无法松手。
谢凌云悄至身侧,痴痴低笑。
“哥哥心怀当真宽广,既如此,我为你讲个故事可好?”
“三年前,云国二皇女逼宫,我奉命接应时,俘获一人。”
他恶意一笑,眼中怨毒浓烈:“那人名唤孟卿卿,乃云国武状元,刚烈异常,任我费尽唇舌,誓死不降,甚至啐我一脸。”
“我为皇子,岂容此等冒犯,遂命人撬其口齿,灌下令人筋脉寸断之毒。”
“毒发时,她面无人色,未发一声痛呼。便是此人,昏厥中仍紧握那枚玉牌......”
“——呢喃你名。”
我身躯剧震,双手抖若筛糠,孟卿卿弥留惨状于脑中翻腾。
当年见她时,孟卿卿虽自敌营救回,却早已药石无灵。
原是谢凌云手笔!
谢凌云讥嘲一笑,强掰我手指,任那页纸没入火舌。
“当真情深,无怪你念念不忘。”
他满意欣赏我面上痛楚绝望,正欲起身,我猛然拽住他裙裾。
“说清楚!当年究竟如何!”
外袍被扯落,谢凌云不耐蹙眉,正欲夺回。
目光向后一扫,忽地一顿,顺力向后直直跌入火堆。
火舌迅疾攀上衣袂,蔓延全身。
“啊!救命!”他凄厉惨叫。
我心下一沉。
果不其然,顾念笙自我身侧疾掠而过,救出谢凌云,冷视满面痛楚的我。
不顾身上灼伤,谢凌云挣扎欲再入火。
“琉璃凤钗还在里面!那是将军所赠,我定要取回!”
顾念笙紧锢他于怀,无情指向我。
“你去捡回来!”
火光灼目,立于此已感炽热。
然我只怔一瞬,便麻木跪地,探手入火。
将凤钗递还顾念笙时,我双手颤抖,遍布火燎水泡。
顾念笙瞳孔骤缩,耳畔却闻谢凌云呜咽。
“将军,好痛......我身上定要留疤了......”
她立时将旁事抛却,头也不回携谢凌云离去。
火焰燃尽,徒留满地残灰。
我无力瘫坐,谢凌云之言于脑中挥之不去。
她生前,竟还受此折磨......
心若万针穿刺,痛极欲裂,我再难抑,捂心落下苦泪。
幸只余三日,我便能与孟卿卿重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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